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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照不煊]《最佳损友》

-第一人称,无差
 -配合bgm《最佳损友》食用风味更佳


我喜欢过一个人,真喜欢过。大学那会儿。男的,好兄弟。就黄嘉新,你知道不?

别急着惊讶,9102了,不至于被吓着吧。他睡在我下铺四年,还不允许我日久生情?

行了,废话不多说。

我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小白脸,搁女生堆里都奶得不相上下的那种。他奶奶陪着他收拾东西,他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帮忙的同时不误撒娇。还抱着那个红色的小毛衣睡觉,谁都不许碰,比幼儿园里抢过公共的玩具就不还的小孩还幼稚,亏他比我还大几个月。我说你幼不幼稚啊?他还非要跟我用小学玩过的推手来分胜负,好让我对他的成熟稳重心服口服。

军训分列式那会儿院里要选出一个男生来带队,理工类的学校里,吸引女孩子的机会千载难逢。最后一轮只剩下我和他,仪表和正步姿势都半斤八两,教官也纠结,最后全靠民意投票一局定胜负。他突发奇想跳舞拉票,周围的小姑娘给他蛊得五迷三道,尖叫起来快要把天都戳穿。

是还可以,我当时就随便这么判断。然后他暂停下来,朝着我喊了一句胡文煊来一个!操场上立马就嗨起来了,男的女的,一股脑的都是起哄的声音。全世界都是胡文煊来一个。我少见这阵势,给他整得突然有点儿骑虎难下,但逃跑也太不男人了,只能穷尽毕生绝学就着那个音乐来了一段freestyle。

顺理成章地,四下的音浪更吵人了。

我得承认,女生们的尖叫声多少还是满足了一下我的虚荣心。那会儿他还嫌不尽兴,朝群情激昂的人群里问,胡文煊帅不帅!

帅——!

知道我帅,差不多就得了。我跟他摆手示意。他莫名其妙笑得褶子都快出来了,好像被起哄夸帅的是他本人。

我在心里默默给他下了个定义:傻逼。


后来还是他去做了那个领队,我俩倒是在学校表白墙一战成名。我得承认他帅得勉强能够和我相提并论,赞同和不服气一半一半,却意外地不打不成交。那会儿早就不兴递情书这种古早表白方式了,要起联系方式来也是我跟他双管齐下。这真不是我自恋,我被冷不丁po上墙,他还敢猫在评论区假装兜售我qq跟微信号,活该被正态分布在大一到大四的迷妹发现然后隔着网络信号穷追猛打。

我跟他一起翘课再一起自作自受,为了苦逼兮兮的补考两张帅脸都不要遛去找老师通融,出了办公室回到宿舍,照旧岿然不动地商讨午夜开黑的大计。

然后,直到某天我发现我点的外卖都是他的口味。

我知道,我他妈莫名其妙就,动心了。


再过两个月我们分道扬镳,我喜欢了他三年,他一点也没发现。

我大哥李汶翰老说我沉不住气,我在未成年时期的确深表质疑,捱到二十岁的边缘还不服气。然后很凄惨的是,我在关于黄嘉新的判断上总是浪费我五分之一人生的丰富阅历,被我哥不厌其烦地拿多年前的忠告反复鞭尸。

毕业论文5.0版本躺在笔记本桌面上还没有改成最终完成状态,自暴自弃地任由老师涂满最后一遍的批注。我暴躁地点开word文档瞥见一片红的全国山河再暴躁地合上笔记本,恰巧撞见黄嘉新第一百七十五次用错了毛巾被我抓包,他擦着脸走进宿舍的时候,我很轻易地辨认出他手里捏着的不是蜘蛛侠合作款。

我最烦他这种。我自认领地意识不算弱,已经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愚蠢地闯进来,他却又毫无感激地离开,像是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不受控制地小声骂了一句,意料之中地被他感到莫名其妙的不悦语气怼回来。他难得被我的无理取闹惹出一点愠怒,一来二去,我带着某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放任着对峙的空气愈来愈凝重,直到时机成熟时我抖出半句,我们出去打一架吧。

他愣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平常与世无争自得其乐的可耻状态。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问我,你最近怎么了,胡文煊?

我没忍住笑了,反问我还能怎么了,盯着始作俑者天真的眼睛,恨他怎么就能一点也没发现。

你这个时候又知道关心我了?我说的每个字都在心脏上一刀一刀划开某种自虐一样、血淋淋的快感。

我几乎恨不能他从此就对我怀恨在心老死不相往来,好让我眼不见心不烦,甚至忽略了毕业以前还有几十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出去打一架吧。


我跟他站在操场上,一边插着口袋一边抱着胳膊,傻逼一样无语地对视了好久。我等他招呼过来,这憨批还不解风情懵得要命,迟迟不敢动弹。我先动的手,拽着他T恤前襟就招呼在胸膛上。他大概是不能被动挨打才还了手,后来也拿出了之前打架一半的认真。但还是敷衍,我敢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认真的时候是什么眼神,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搪塞时有百分之几的概率是拒绝。

对我来说,被拒绝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的百分之一被我寄希望于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胡文煊能摊牌,同时还得指望黄嘉新脑子被陨石砸了才会答应。

即便这个世界的胡文煊注定要失败。


我一拳撞在了他的嘴角,干涩的嘴唇登时就裂了口子。他下意识用指腹抹掉,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但我还是分辨得出来,血流下来时在他嘴边留下的深棕色的痕迹。我想起我第一次去看他打篮球,中场休息他捏着一瓶冰水就不管不顾地往下灌的时候,没咽下去的水也是这么淌下来的,星星点点的暗色洇了一身。

我突然就很想吻他。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睛,好像永远无忧无虑,但此时此刻迷茫又落魄地看着我,衬着嘴角的伤。


他无奈而怜悯地问我,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无法控制地攥起拳来,又一下子卸了力。我的牙齿压着嘴唇来回地碾,才终于尝到一点腥味。他还在让着我,试图用兄弟的角度去理解我歇斯底里的失控,而我,凭借我全部的自私自利强行把他拉到操场让他陪我发泄,发泄我一个人战争的满盘皆输。

我一下子就丧失了固执己见的力气。想想还真是挺好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发太长了没来得及剪就挡在眼前,才侥幸地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的声音,也早就忘了那时候我的声音是不是抖得很厉害。只是自顾自地说,没事,你快滚吧。


按照三流港片此刻应该降下倾盆大雨,洗刷所有误会和郁结。然后我们在初夏的暴雨中热情相拥冰释前嫌,故事顺理成章发展到大团圆的感人结局。Happy ending,perfect ending。

可是这不是电影,那一天闷得平淡无奇,太阳都不愿意出来见证我的胡搅蛮缠。只不过有些东西永久地改变了,也或许有些东西永久地失去了。

隐隐约约感受到他蹲下来盯着我看了很久,我还是没搭理他。他起身离开,很配合地没有再招惹我,即使脚步声听起来也并不怎么潇洒。它慢慢从咫尺之遥过渡到很远的地方,然后就听不到了。

他没回头,倒是很体贴。

我这才狠狠地抹了一下眼。大学四年,我到底还是没在他面前哭过。


后来,你说后来啊。那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按部就班地过。各过各的。

打完那一架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理他,还是在毕业前夕奇迹般地和好了。想来也是,多大的人了,总不至于真的跟小学生一样动不动闹什么绝交。胡春杨那阵时不时问我跟黄嘉新咋了,怎么跟小情侣闹别扭一样,我还凶了我二哥一顿,让他别出去瞎说。

黄嘉新是真牛逼,就像那些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是外卖点两份,喊我打排位吃鸡,把我当一等一的好队友。作为回报,他偶尔用错了毛巾牙膏我也懒得理会他,权当没看见。

二十一世纪都过了这么久了,有些老土的纪念形式早就该过时了。但他竟然还是跑到我qq空间留言板留什么苟富贵无相忘,真诚得让人哭笑不得,比我初升高那时候还缺乏新意。我本来想删掉,一犹豫还是留到了现在。


毕业典礼上学生会要他去做志愿者,他忙得要命还是在正事间隙摸鱼,溜来拉着我形式主义地拍了几张合照,照旧欢天喜地,毫无离愁别绪。我冷酷无情地在前置摄像头前摆起剪刀手,被他笑着怼一句,别逼了,帅哥笑笑不行吗。我只好勉强放弃凶巴巴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努力在耍帅的同时显得不那么僵硬。却总不及他天真又聪明得如此自然。事实如此,我并不甚懂得惹人喜欢。

他脑子灵光,就算有些事上膈得要命,混得比一般人好也是轻轻松松。人当然也挺努力。我没他那么讨喜,但好在拿得出不要命的劲儿,刚开始听说他的情况跟较劲似的干,也能混个八九不离十。

你问我想不想他?刚开始当然是还想,想得要死要活,倒也不是多盼着跟他谈情说爱,只是恨不能抄起手机来就骂一顿,把那几年想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倒给他。毕竟他困扰了我那好几年,也活该如此。当然我要脸的,没这么干。后来我听他在班群里发的语音,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感觉了。

我就知道我放下了。

我之前跟他在宿舍夜谈的时候天南海北地瞎扯淡,聊喜欢过的女生,高中的傻逼班主任,打游戏的时候碰到的猪队友,还有,妄图改变世界的不切实际的理想。后来他在朋友圈发的那些人生赢家的照片,我竟然也能以真心祝福的心态点两个赞,只不过就算点开评论框,还是屁都放不出来一个。我这才想起当年开玩笑一样在上铺念叨了八百遍的苟富贵无相忘,他在我留言板留的苟富贵无相忘。

有些事只有我和他知道,跟别人说别人也不懂。记得我和忘掉我这种话,都有点矫情。管那么多干嘛呢?人一辈子活这么久,可惜的事太多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我这么年轻帅气这么风华正茂,总不能真在一棵树上吊死吧。暗恋而已,谁都干过。他是挺优秀,喜欢过他不丢人,也不算什么。

人总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潇洒得多。


黄嘉新,这种优秀青年的心事,你要是知道了的话也别太得意,谁都有脑子被门夹了的时候。

但是,认识他这件事,我从来没后悔过。

他说我是他一辈子的兄弟。哪怕不是,我也信了。


到最后我只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漫过窗栅的缝隙,他整个人都站在了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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